2024年5月6日发(作者：小米手机驱动下载官网)

从翻译视角看医学与文学的关系

黄蓉 郭莉萍

文章编号：2096-5893（2020）06-0387-05

【摘要】医学与文学虽然同根同源，但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从翻译的角度来看，医学与文学分别

代表着对身体、疾病和健康的不同解读。本文首先介绍直译与意译两种译法，论证不同的翻译方式具有

传递同样意义的潜力。其次，以西西的作品《哀悼乳房》为例展示了医学语言和文学语言的差异，发掘

翻译理念对于医学的参考意义。最后，本文落脚于翻译理念的开放性、多样性和对话性，认为这是医学

与文学融合的基础。

【关键词】医学；文学；翻译

How Translation Helps 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dicine and Literature

Huang

Rong, Guo Liping, The School of Health Humanities,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191, China

【Abstract】Although their origin may be shared, medicine and literature differ tremendous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ranslation, medicine and literature represent different interpretations of

the body, diseases and health. This article first introduces literal translation and free translation, and

demonstrates that the two modes of translation present the potential to convey the same meaning.

It will then examine Xixi’s

Mourning over the Breast

as an example to show the difference between

medical language and literary language, so to explore how translation as a significant reference would

benefit medicine. Openness, diversity and dialogism as suggested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could lay

the foundations for the integration of medicine and literature.

【Key words】Literature; Medicine; Translation

研究医学与文学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

作，医生认为医学精深，科学不容置喙；作家觉

得文学博大，文字岂能任意。但是，历史反复印

证了医学和文学的亲缘性。古往今来，不少医文

同修的儒医、文医、诗医、画医身体力行，多方

位展示了医学和文学融合的可能性。现实的学科

分界和经验的认知造成了一个特殊现象，即多数

医者和文人都认可医学和文学的相关性，但也认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

作者简介：黄蓉(1988-)，女，博士，助理研究员。

通信作者：郭莉萍

为对方并不能真正为本方带来根本性的收益。

医学与文学的融合存在着理念和实践的脱

节，个中原因很复杂。其中之一便是存在认识

误区，即文学的介入可能会造成医生工作重心

的转移，使得医生“不务正业”，将精力用在

文学虚构的思考上而荒废了科学理性的思维，

从而失却了医学的根本。本文试图引入翻译理

念，从不同语言之间信息转换的角度出发，说

明医学与文学的融合并不会造成医学学科特色

的流失，反而会因为视角拓展而加深医生对医

学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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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直译与意译

在日益全球化的当代，翻译并非新鲜事物，

尤其在医学界。西方生物医学的研究成果、诊

疗手段、处置措施、科室设置、药物质量量度、

仪器章程等各方面的成就通过翻译传入我国，

奠定了中国现代医学的基础。事实上，不少医

术精湛的医生同时也是技艺高超的译者，他们

承担了从专业材料到大众文章的引进工作。简

而言之，翻译就是一种信息转换行为。提到翻译，

多数人认为是将一段无法理解的信息转化为能

够理解的文字或语言。举例来说，以下是一段

原文：

ةيئانثتسا داوم.

ىلع يكذ فتاه يأ يف ةناتم رثكلأا يماملأا جاجزلا

موينموللأا ةجرد نم ةقدب عونصم يجراخ طيرشو .قلاطلإا

ءاملل ةمواقمو .ءاضفلاو ناريطلا لاجم يف ةمدختسملا اهسفن

ةلهذمو ةديدج ناولأ ةتسو. رابغلاو.

对于不懂阿拉伯语的人来说，这些无异于

“天书”。经过翻译后，这段文字摇身一变：

材质样样出众。

苹果手机(iPhone)有着迄今最坚固耐用的

前玻璃面板，配备精工细造的航空级铝金属边

框，还具有抗水防尘特性。更有6种全新绚丽

外观可供选择。

翻译后，原文传递的信息一目了然。善于

联想的读者还能从译文的字里行间推断出这是

iPhone XR在阿拉伯国家的广告词，两段文字分

别摘录自苹果公司的阿拉伯语和汉语官网。此

次文字之间的转换体现了直译的特色，即“译

者在最大程度上忠实于原文内容和形式的翻

译”

[1]

，这种翻译方法在保持原文形式的基础上

完整地传达了内容。同样的广告词，不管是从

中文翻译到阿拉伯语，还是从阿拉伯语翻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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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虽然经历不同的翻译过程，但是文字的

意义和句段的排列基本没有变化。

试问，如何翻译“I love you”？如今，连3

岁儿童都知道这句英语对应的中文是“我爱你”。

然而，日本文豪夏目漱石却将该句翻译为“月

が綺麗ですね”，即“今晚月色很美”。乍一

看，两者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细细品味后

发现，夏目漱石的翻译会让同样属于东方文化

圈的中国读者眼前一亮。确实，含蓄内敛的东

方人很少直抒胸臆对着心爱之人热切表白。《诗

经》中远古先民在提到佳人之前，都不免要先

念诵几句“蒹葭苍苍”比兴一番，再切入正题。

夏目漱石的翻译表面上丢弃了“我爱你”的本

意和形式，却在文化层次上更胜一筹，表达了

爱慕之情。

“今晚月色很美”单独出现，且不作为“I

love you”的译文，几乎没有人会认为它在表达

“我爱你”的意思。按照直译的标准，如果把

“今晚月色很美”翻译成英文，也不会译成“I

love you”。夏目漱石使用的这种翻译形式便是

意译，其特色是“得意而忘形”，即以不同于

原文文字结构的方式翻译、传达其内容。事实上，

经过考证，夏目漱石本人从未做出过上述翻译，

这一译文只是后来者的拼凑和杜撰。尽管如此，

“今晚月色很美”成为翻译界著名的虚构轶事。

这个译文极为传神，比“我爱你”更能传播东

方爱恋的真谛，这种“弄假成真”体现了意译

的精髓。

意译和直译相对，又被称为“间接翻译”，

即在拆解原文结构，甚至摒弃形式只传达内容、

传递情感。这一翻译方式“致力于阐明和扩展

文本，于是译文读者也能轻松理解原文中的隐

含信息”

[1]

。相比而言，直译更偏向忠于原文；

而意译则更考虑译文读者的感受，两种翻译方

式都可以进行不同语言之间的意义传递。

同样是翻译，同样是信息的转换与传播，

直译和意译体现了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2 身体语言的翻译

归根结底，翻译是信息的传播，因此身体

信息的传达与转换也可以视作翻译。身体、图像、

影视、声音等都是广义的翻译文本，这类信息

的转换与传递也属于广义的翻译行为。一张乳

房解剖图，普通人的解读是“胸部”“乳房”，

文学家也许会吟诵“一双明月贴胸前”；普通

医生看到的是皮肤、肌肉、神经、腺体，而乳

腺外科医生则可能看到了乳腺疾病的常见症状。

身体语言也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这种语言

需要特别的翻译，这句话几乎概括了中国香港

作家西西的《哀悼乳房》一书。1989年8月，

51岁的西西被检查出了乳腺癌。全乳房切除术

及半年康复期后，她开始写书，记录癌症确诊、

手术治疗、术后恢复的经历。整个写作过程中，

西西将自己的翻译和阅读经验移植到了对于疾

病的理解中，用于疗愈自身。

翻译理念如何帮助人们理解疾病？医者和

患者对于身体有着不同的解读，两者之间相互

理解的过程被视作广义的翻译。在被确诊乳腺

癌之后，西西和医生的对话如下：

报告昨天出来，所以我立刻打电话给你。

我立刻赶来了。

报告证实，是瘤。

是瘤。

恶性的瘤。

恶性的瘤。

家里的长辈，有没有这种瘤？

我的祖母，患子宫瘤。

子宫和乳房不一样。别的亲人呢？

我的妹妹。

她也患过？

良性的纤维瘤，十多年前的事了。

恶性的乳瘤，在外国，十八名妇女就有一名。

中国人很少？

不，愈来愈多。

原因？

不清楚。遗传有很大的可能。

我没有结过婚，又到了这样的年龄。

机会比较高。

怎么办呢？

怕会扩散、转移，必须割除。

什么时候做手术？

当然是愈快愈好。

立刻做吧。

我替你看看医院的手术室有没有空。好，

明天下午三点半。

全身麻醉？

当然要全身麻醉。

一个星期两次全身麻醉？

没有问题。

就这样办。

明天一早九点钟进院。

[2]

医生和患者的对话记录仅持续了一页纸，

便涵盖了疾病告知、家族病史了解、病因讨论、

处置方式、麻醉方案等问题，甚至连手术时间

都定下了。从治疗的角度来看，这次对话的质

量特别高。医患沟通也很顺利，患者对于医生

的告知并未表现出过多的负面情绪，也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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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推荐的治疗方案。整个过程中，患者都表

现出了较强的依从性。可以预知，肿瘤将被切除，

医学和文学使用了不同的方式来讲述身体、疾

病和健康。因此，要实现医学和文学间的沟通

接下来就是康复。至此，可以预见治病的故事

将会圆满结束。

诊室内，西西和医生对话时非常配合，仿

佛毫不费力就接受了自己的状况。离开诊室后，

她却浮想联翩：“患上癌症，仿佛有罪。”交

通阻塞，人们说“这是道路的癌症”；学生不

好好学习，母语教学得不到广大市民的支持，

人们说“这是教育的癌症”；还有“社会的癌

症”“国家的癌症”等。所有的难题、麻烦、忧虑、

愁苦、困境，全都被称为“癌症”，而真正患

上癌症的人只能悄悄守着这个秘密，以免被千

夫所指

[2]

。

西西的联想里没有发病原因，也没有治疗

和康复。萦绕在她心中最大的问题却是疾病的

社会后果：作为一个有病的人如何在全民追求

健康的社会中自处？即疾病的污名化。带病生

存的社会成员往往被视为异类、他者乃至耻辱。

美国作家、理论家、公共知识分子苏珊·桑塔

格（Susan Sontag）在罹患乳腺癌之后，也在《疾

病的隐喻》一书中表达了几乎同样的疑虑

[3]

。

无论中外，患者对于疾病的内心体验都和在诊

室之中与医生聊天的内容有所差异。如果把身

体和疾病视为原文，那么医生的话类似于直译，

客观、科学、循证、直接、多用数字且言简意赅，

而患者的联想则更像意译，主观、情感、历史、

隐喻、多角度联想而意在言外。

当客观-主观、科学-情感等概念成对出

现时，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对立而非融合，

是相反而非相通，是差异而非共同。从某种程

度上说，医学和文学讲述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语

言。学科分化造成了学科之间侧重点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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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达成相互理解，翻译便成为了必经之路。

3 医学与翻译

法国思想家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

在《临床医学的诞生》中提到了医学和翻译的

问题：“言说是一种‘翻译’(传达)行为，它

具有与影像一样的危险特权，在显示的同时也

在隐匿；它可以在开放的话语重复过程中无限

地自我替代；简而言之，它立足于一种带有历

史起源烙印的、对语言的心理学解释，这是一

种阐释（

Exégèse

）。”

[4]

福柯在书中探讨了医学的权力问题。在上

述引文中，福柯提到了单一的、重复的翻译可

能带来的特权及其局限性。简而言之：执着于

同一种语言，便会一叶障目、难以超越自我。

基于医学本身，如果只讲述医学语言，就难以

脱离专业化所带来的理念边界，偏离医学为人

类健康事业做贡献的本意。

翻译为医学带来的最大启示或许是对于多

元性和可能性的包容。譬如，英国文豪威廉·莎

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的名著《哈姆雷

特》里有一句最简单又最复杂的句子：“to be

or not to be”，它的翻译版本便有数十种，如朱

生豪将其译为“生存还是毁灭”

[5]

，卞之琳将其

译为：“活下去还是不活”

[6]

，在一部同名电影

中它又被译为：“你逃我也逃”。

这几个译文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判断，因

为它们都从侧面展示了原文的深层意义。事实

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完美的译文，医学也是如此，

没有医生能够断言自己掌握了人体的所有秘密。

从这个角度来说，翻译能为医学带来的最

大益处便是提供了一种解决福柯问题的途径。

译者在翻译时，总是力图忠实呈现原文的意义，

并展示翻译的“信”“达”“雅”。译者深知

翻译不是一件率性而为的事，而是有章可循、

有规可依的。这样一种态度暗合了美国学者撒

言坦尼·达斯古普塔（Sayantani Dasgupta）对

于“叙事谦逊”的定义：患者的故事并非我们

可以理解或掌控的对象，而是可以接触和参与

的动态实体。我们对故事的模糊性和矛盾性持

开放态度，同时也对我们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

和对故事的期望、责任、认同等问题进行不断

地自我评价和自我批评

[7]

。谦逊态度的背后不

是自我否定或自我怀疑，而是尊重，并希望在

尊重对方的基础上展开交流，增加交流的深度

与厚度。

回到医学与文学关系的讨论，“和而不同”

这4个字浓缩了以上两种翻译理念对于医学人

文的启示。为了融合医学与文学，我们需要承

认两者的差异，也要坚信两者殊途同归，最终

都指向人学。不同语言的字母、词汇、结构、

形式、思维等规则不尽相同，但它们都有表达

相同意义的潜力，翻译便是通过不同的语言表

达来追求共同意义的行为。

引入翻译理念意味着医学和文学的关系不

是单纯的替代关系，也不是厚此薄彼的偏废关

系，更不是竞争式的改造关系。医学与文学相

互映照，倡导的是一种探索和发现的眼光，坚

持的是开放性、多样性和对话性，追求的是不

断研究身体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可能性。翻译理

念告诉我们，如果把医学和文学分别看作两种

语言，那么它们分别都能表达关于身体、疾病

与人性的正确解释。但是，通过两种语言间的

转换、交流与传播，我们能认识到超越一种语

言或单一学科背后的更广阔的存在。

参考文献

[1]沙特尔沃思,考伊.翻译研究词典[M].谭载喜,

主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104.

[2]西西.哀悼乳房[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社,2010:26-28.

[3]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5.

[4]米歇尔·福柯.临床医学的诞生[M].刘北成,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10.

[5]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M].朱生豪,译.南

京：译林出版社,2013:51.

[6]威廉·莎士比亚.莎士比亚悲剧四种[M].卞之琳,

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82.

[7]DASGUPTA S. Narrative humility[J].Lancet,2008,

371(9617):980-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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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中央的决策部署下，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

会组织部牵头挂帅和靠前指挥下，在各部委协

调配合下，在各相关省委、省政府密切配合下

和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高度重视下取得了重

要进展。新疆和西藏各受援医院服务能力明显

提升，设施条件不断改善，远程医疗网络几乎

全面覆盖，医疗人才队伍不断发展壮大。

下一步，我们将继续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

总书记关于扶贫工作的重要论述和中国共产党

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脱贫攻坚

的决策部署，遵循卫生健康工作规律，进一步

健全完善“组团式”援疆援藏工作政策体系，

聚焦重点难点，精准发力，全面推进“组团式”

援疆援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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