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1日发(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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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区记者观察

香港，如何受惠于RCEP

本刊记者 钱林霞

亚太15国共同签署RCEP。图片来源：东盟官网

11月15日，东盟十国以及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

新西兰15个国家，正式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

（RCEP），这意味着总人口、经济体量、出口总额均占全球

总量约30％的全球最大自贸区和经济合作组织正式诞生，

这也是亚太区内最具潜力的经济发展区。香港这个国际

城市，进口几乎不设关税，如何受惠于RC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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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经济一体化大势已来

历时8年、经过31轮谈判的RCEP终告完成。由于

目前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美国和中国的贸易战方兴未

艾、日韩贸易冲突未解等因素，困扰着全球经贸自由化；

再加上新冠病毒使各国趋向封锁，世界经济受到严重打

击。因此，即使面对新冠肺炎疫情肆虐，11月15日，

东盟（ASEAN）和中日韩澳大利亚新西兰等15国领袖仍

以视讯方式连线签署，期望通过RCEP刺激经济复兴。接

下来就等成员国国内程序批准，只要有9国通过（包括

6个东盟国家），就有望于未来两年内正式生效。当RCEP

生效后，预计全体会员国产品的关税消除率为91％，逼

近“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定（CPTPP）”的水准，此

被视为是后疫情全球复苏的强大引擎。

为什么此次RCEP的签署会引来全球这么大的关注？

看一串数据就明白，除了中途退出的印度外，RCEP涵盖

世界约31％的人口（约23亿）、全球GDP的1/3（约26

兆美元）、世界总贸易额的29％（约10兆美元），可以说

是庞然大物。RCEP主要的目标是整合现有的ASEAN（东盟）

+FTA（自由贸易协定），并加入新的监管规则，如电子商务、

电信服务等方面，为亚太诸国建立统一的贸易规则。

亚太区域作为新兴国家的经济体，在文化上有着相

似相通的地方，加之地理位置毗邻，这是东亚合作的先

天优势，也是区域一体化的前提条件。同时，东亚在经

济上的共同利益点较多，这是东亚合作的主要动力。近

年来，东亚地区经济发展迅猛，成为继西欧、北美经济

区之后的世界第三大经济区。东亚国家，特别是中、日、

韩三国文化交往悠久，经济合作紧密，政治上也在不断

增进互信。统计数据显示，中、日、韩外贸总额超过两

万亿美元，其中58%来自三国之间的区域内贸易，高于

北美自由贸易区的55%，逊于欧盟的65.5%。一个“相互

依赖”的区域性贸易链正在东北亚地区逐渐成型。

2019年世界商品贸易排名（资料来源：香港工业贸易署）

在全球化和区域化不断深化的今天，东亚国家一体

化的构想早有酝酿，亚太各国贸易区域一体化一直是各

国领袖们想寻求的合作道路。2009年9月，时任日本首

相鸠山由纪夫在与中、韩领导人接触时多次提及东亚共

同体的建设，中、韩领导人也予以积极回应，东亚共同

体的概念迅速升温。鸠山把东亚共同体定位为在亚洲与

美国和欧盟并驾齐驱的世界第三极。同年12月底，时任

中国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应邀对日本进行正式访问，访

问前夕，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接受了日韩主流媒体驻京

记者的联合采访，并对东亚共同体的建设作出重要表态。

习近平说，东亚共同体是中日共同目标，这一构想符合

亚洲一体化进程的大趋势，也是包括中日两国在内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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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各国共同追求的目标。构建东亚共同体是一个系统工

程，既要立足现实，又要着眼长远。当前最重要的是各

国应加强对话沟通，形成共识。这次谈话，向世界展现

了东亚共同体未来光明的建设前景，引起广泛关注。

此次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也就是

RCEP，加速了东亚经济一体化进程，各成员在亚太地区

将深度融合，区域贸易规模将有望进一步扩大，需求将

进一步释放。对中国而言，RCEP签署使中国和日本首次

达成双边关税减让安排，实现历史性突破，协定有利推

动实现区域内高水平的贸易自由化。RCEP以ASEAN为中

心，将东盟－中国（ACFTA，2004年生效）、东盟－南韩

（AKFTA，2007年生效）、东盟－日本（AJFTA，2008年生效），

和东盟－澳洲－新西兰（AANZFTA，2010年生效），汇集

成新的建制，将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

“超级联系人”的战略布局

香港位于亚洲中心要冲，紧邻地区内多个重要市场，

亚洲各主要商业城市都在四小时的航程范围内。正因为

如此，超过8000多家企业和公司纷纷选择将香港作为

首要商业据点，并积极在香港部署多个策略性职能部门，

包括销售、营运、研究开发、企业配送、地区总部及企

业财资中心等。此外，由100多家航空公司经营的多条

航线能直达全球约190个地点；五小时航程范围更覆盖

全球超过半数的人口。

凭着世界一流的基础设施以及国际金融贸易中心城

市，香港有先天的优势。RCEP重点在于削减各国关税及

非关税壁垒，争取十年内逐步降至零关税。在关税减免

方面，由于香港一向拥有自由贸易及免税港优势，外国

货品来香港不用交关税；至于香港本土制造业亦早已转

型，厂房北上开生产线，本土制造的商品占比甚少，因

此减关税对香港进出口贸易影响不大。而作为国际金融

中心的香港在金融领域上拓展，将是RCEP中最符合香港

产业优势。

然而，此先机被同样在亚洲地区金融行业有领导地

位的新加坡抢占，此次正好凭借RCEP的基础进一步推展

金融业务：首先是新加坡债券市场的深度，有利企业发

债作长年期的融资；其次，在跨境支付上，该国最大的

星展银行，一向积极推动离岸人民币发展，并于本月签

约成为跨境人民币贸易融资转让服务平台的试点银行，

成为中国人行指定的10家核心成员及5家外资银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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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未来RCEP区内跨境支付的庞大市场份额，新加坡可

望再下一城。相比之下，因为目前香港并非RCEP成员，

而失去了先机。

但是并非没有机会。香港早在1997年回归之前，就

扮演着大陆经贸对外“超级联系人”的重要角色，同时

也不断在强化自由经济体的地位，成为大陆对外贸易的

主要中转地，也是外资进入大陆的重要管道。而香港在

以经济体、个别关税领域等身分，参与各类经贸组织及

在各国际组织如WTO、亚太经济合作会议（APEC）下开

展会务及对外谈判时，香港开始有意识的远谋布局。

2000年后，FTA（自由贸易协定）开始在全球范围

内风行。香港在与中国大陆签署《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

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之后，再陆续与新西兰、

欧盟（EFTA）、智利、澳门特别行政区、东盟、澳洲签署

7项自由贸易协定，协定适用范围涵盖香港特别行政区

所辖的香港、九龙、新界等区域。

2019年3月26日，香港又与澳洲签署FTA与投资

协定，已于2020年1月17日生效。东盟——中国大陆

香港自由贸易协定与东盟——中国大陆香港投资协定，

亦分别于2019年6月11日与6月17日生效实施，截

至2020年6月，除汶莱与柬埔寨外，已对其余东盟8

国生效。

香港已签定的自由贸易协定区域(图片来源：香港工业贸易署)

如果我们检视过去，再看2014年香港推动与东盟

洽谈签定FTA的背景，就会发现当初即是以加入RCEP

为其最终目标。2011年东盟通过了将展开RCEP的讨论，

2014年7月，香港与东盟即展开东盟——中国大陆香港

FTA与东盟——中国大陆香港投资协定的谈判。在此期

间，中央自2013年推动“一带一路”倡议，随后赋予

香港在“一带一路”倡议中担任“超级联系人”的角色，

以进一步发挥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功能，协助各国与“一

带一路”国家在金融、贸易及商业等各方面的合作。依

据香港商务及经济发展局在2015年11月答复香港立法

会的说明，香港政府将尽快完成东盟——中国大陆香港

FTA谈判，以争取最终加入RCEP。除与东盟自由贸易协

定外，香港亦与RCEP成员新西兰、澳洲签署FTA，仅剩

与日、韩、印度尚无FTA的连结。

2017年11月，香港与东盟签署FTA与投资协定

后，为争取参与RCEP，2018年香港行政长官林郑月娥

正式出访印尼，希望争取印尼支持香港参与正在谈判中

的RCEP，推动和加强双方在经济、贸易、投资以及文

化、学生交流及铁路人员培训等方面的交流。2020年1

月，香港中华总商会呼吁香港探讨加入RCEP相关协定，

以有助于港商及专业服务产业争取更有利的市场准入条

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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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EP促香港优化经济发展结构

根据RCEP，协议各国将在10至20年内逐步消除彼

此之间的关税，整体关税废除率将达91%。尤其是当中

还包括了中、日、韩三个东亚大型经济体，这将是三国

首次大型废除关税的协定，这对区内的贸易量和经济活

动将会带来很大的刺激。

尽管免关税这一点对香港却没什么特别大的帮助，

但是背靠内地的香港，目前考量如何利用RCEP的平台进

一步优化经济发展结构。据我国商务部的数据，中国与

其他RCEP成员贸易总额达1兆550亿美元，约占中国

对外贸易总额1/3。现在透过RCEP新建立中日自贸关系，

中国与自贸伙伴的贸易占全部贸易覆盖率，将由目前的

27%提升到35%，有利稳定外贸外资。RCEP还有利于我

国促进进口多元化，激发进口潜力，优化进口结构，扩

大先进技术、设备和零部件进口以及国内有需求的资源

性商品进口; 同时有利于稳定中国对区域各国的出口。

对企业而言，RCEP有利于企业在区域内布局，更好在区

域内配置要素资源，进一步增强区域内产业链、供应链

的韧性。

近几年，虽然香港大力推行发展本土制造业，但是

产业趋势并不明显。根据香港政府统计处资料，2019年

香港货物进出口额为10775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减少

5.4%，其中出口额为5114亿美元，较上年减少4.1%；

进口额为5661亿美元，减少6.5%。香港出口又包括本

港产品出口和转口两项。2018年，港产品出口额为59

亿美元，比上年增长6.5%，2019年，港产品出口额为

61亿美元，比上年增长3.1%；2018年的转口额5272亿

美元，增长7.3%，2019年的转口额5052亿美元，比上

年减少4.2%。尽管本港产品这两年来有所增长，但两相

对比，香港产品出口仅为总出口额的1.2%，这意味着香

港出口高度依赖转口贸易。

香港2018-2020进出口贸易一览

（数据来源：香港政府统计处）

香港是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及

九十年代初期，香港制造业经历了重大的转型，到2018

年，制造业仅占本地生产总值的1.0%，2019年香港制

造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2.3%，制造业机构以中小

企业为主，2019年年底，共有8442个制造业商业单位，

其中98.7%的就业人数少于100人。

与之相对应的香港服务贸易却成为香港经济发展的

主要驱动力。香港经济在过去数十年经历重大的结构转

型后，成为全球服务业主导程度最高的经济体之一。据

香港贸易发展局资料显示，在2018年，服务业占香港

本地生产总值的93.1%。香港的主要服务行业包括进

出口贸易、批发及零售业（占2018年本地生产总值的

21.3%），其次是金融及保险业（19.8%），公共行政、社

会及个人服务业（18.5%）以及地产、专业及商用服务

业（10.4%）。 2019年服务贸易总额为14,111亿港元，

2019年服务业就业人数占香港总就业人数的88.6%。根

据世界贸易组织统计资料，2019年香港是全球第八大商

品输出地，也是全球第17大服务输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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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RCEP，涵盖了20个章节，涉及贸易投资自由

化和便利化的方方面面。超过9成货物产品零关税，成

员国有发达、发展中及最不发达国家，协定最大限度兼

顾各方诉求。因此，香港凭借自身的优势，有巨大的发

展空间。

据香港政府统计处资料，中国内地及美国是香港服

务输出中的两个最主要目的地，分别占2018年服务输出

总额的40.4%及14.2%，其后是英国（8.2%）、日本（4.2%）

及新加坡（4.1%）。中国内地及美国也是香港服务输入中

的两个最主要来源地，分别占2018年服务输入总额的

37.9%及11.1%，其后是日本（8.3%）、英国（6.0%）及

新加坡（4.3%）。按区域分析，亚洲是香港服务输出中最

重要的目的地，占2018年服务输出总额的61.1%，其后

是西欧（18.0%）及北美洲（15.4%）。 在服务输入方面，

亚洲亦是最重要的来源地，占2018年服务输入总额的

64.7%，其后是西欧（14.4%）及北美洲（13.1%）。

2019香港服务贸易输出一览图

以上数据可以看到，2018年环球经济环境大致良好

的情况下，香港服务输出总额巨大，其中的旅游服务输

出、运输服务输出，以及金融服务输出明显上升。主要

市场如内地、美国及英国更是显著增长。服务贸易总额

在2018年占本地生产总值的54%，反映出香港作为国际

金融和商业枢纽的地位。

因此，RCEP将带动香港更多参与亚太区域的服务贸

易和金融投资。早在我国推出“一带一路”倡议时，已

有研究指香港一些服务企业公司应拓宽投资。从东盟出

版的《东盟投资报告2019》中可看到，从2014至2018

年间香港在东盟地区的“外来直接投资”（FDI）只有53

亿美元，其中在香港相对有优势的金融服务业只有23亿

美元，远远落后于美国的116亿和欧盟的49亿。随着亚

太经济一体化，香港尚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发挥。

自2020年以来，全球经济遭遇数十年来的重创，因

此纷纷出台纾困方案，也调整对外经贸策略或产业、贸

易政策，以希望能带动出口贸易、吸引投资。新冠疫情

将使亚太经济的整合更加重要，中国与东盟各国间的经

贸关系也将愈趋紧密。香港作为中国经济对外的平台，

不仅合力大陆经济的发展，也是国家推动“一带一路”

倡议的“超级联系人”，香港与东盟的FTA生效后，也扮

演着协助东盟企业争取市场商机的角色。因此，国家在

RCEP完成谈判后，可预期的是，将会力促香港以新会员

身分加入RCEP扩大成员之谈判，以提供香港新的发展契

机。未来随着香港深化与东盟及其他RCEP成员间的经贸

合作，不仅在贸易服务、金融投资领域上大有可为，同

时在物流业、全球采购与供应链、区块链、通讯科技等

方面都能够获得优化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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