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0日发(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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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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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机制及

前景展望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陈建奇

摘 要：目前，伴随着我国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的新进展，相关企业的复工

复产也在有序推进。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面不会改变，中国经

济将继续保持稳定增长态势。未来，中国将坚持改革开放大方向不动摇，继续深化改

革，特别是加强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共中央提出的“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

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一系列重大战略的协调对接，推动各区域合作

联动。

关键词：新冠肺炎；疫情；经济；影响；经济社会

2020年以来，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不断扩散，越来越多的国家宣布

进入紧急状态。目前，一些国家已经采取了非常严格的管控措施，客观上

对经济社会的发展造成了较大的冲击。比如，现在美国的失业人口数量大

幅度上升。原有的很多服务业岗位，现在因为限制人口流动，这些岗位出

现了空缺，带来了大量的失业，而失业的结果导致收入水平的下降。与此

同时，社会的稳定，包括整个生产生活的秩序都将受到较大的冲击。

那么，不断扩散的疫情对经济社会的影响到底是什么？该如何看待这

个影响？未来又该怎么办？文章主要侧重从经济社会的角度来谈疫情的

影响以及未来的前景。

对当下疫情的蔓延，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博士在3月26日召

开的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应对新冠肺炎特别峰会上向各国元首致辞：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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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全球危机，需要全球应对。世界卫生组织的这番表态，说明新冠肺炎疫

情已经对全球构成了影响，需要世界各国来携手合作，共同应对。其实这

个道理很简单，因为现在整个疫情不断的升级，涉及的国家越来越多，特

别是确诊的病例越来越多。

截至2020年3月底，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超过70万例，且这个

数字仍然在不断上升。从这个角度讲，疫情所带来的影响范围、涉及的人

口数量确实是很巨大、很突出的。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向全世界拉响了警报，

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倡议。世界各国也在积极研究如何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3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应对新冠肺炎特别峰会上

发表讲话《携手抗疫 共克时艰》，明确提出四点倡议：第一，坚决打好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全球阻击战；第二，有效开展国际联防联控；第三，积

极支持国际组织发挥作用；第四，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其实，这

四点倡议中最为重要的是，习近平总书记向全世界强调了开展国际协调的

重要性。病毒没有国界，这是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我们不仅在疫情防控

上要联手应对，阻止疫情不断扩散、升级，还要加强世界经济的稳定以及

国际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这都告诉我们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世界各国

要加强合作，携手抗疫。

当然，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已经认识到世界各国联手抗疫的重要性。

在3月26日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应对新冠肺炎特别峰会上，各方在发言中

均认为，面对这一全人类的共同危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

国际社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团结和合作，应迅速采取协调、有力行

动，有效切断疫情传播，加强药品和疫苗研发等科研合作，加大对患者救

治力度，有力维护民众生命安全与身体健康。峰会发表了《二十国集团领

导人应对新冠肺炎特别峰会声明》，重点阐述了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抗

击新冠肺炎大流行；二是维护世界经济；三是应对疫情对国际贸易造成的

干扰；四是加强全球合作。这就告诉我们，疫情可能对经济社会产生重大

影响，给世界经济带来巨大的冲击，特别是对国际贸易造成了显著的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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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召开了特别峰会，专门研究如何应对这

个问题，既体现了世界各国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关注，也体现了全球合作的

重要性。

当下，讲疫情、讲合作既是世界主要国家共同的认识，也是疫情发展

至今人类被迫采取的一种共同应对方式。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关注疫

情呢？道理很简单，因为疫情极大地冲击了经济社会的发展。为了防控疫

情，我们关闭了工厂、商店，封锁、限制了航空、铁路、公路等交通运输。

对工人来说，工厂的关闭几乎是毫无预兆的，由此带来了失业人口数量的

快速飙升，贫困化的问题也日益凸显出来。与此同时，企业因缺失了良性

的经营发展空间，会带来资本市场的剧烈动荡，引起社会矛盾，甚至影响

社会的稳定。

在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中，人们对这次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态度表现得格

外谨慎。那么，它跟以往的疫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这个问题的回答很

重要，因为近几年也出现过不少其他疫情，比如2009年春季甲型H1N1

流行性感冒疫情、2014年春季南亚和非洲的脊髓灰质炎疫情、2016年巴

西等国的寨卡疫情、2014年至2016年在西非多国致死上万人的埃博拉疫

情、2018年以来在刚果（金）暴发的埃博拉疫情等。伴随着人类社会的

发展，疫情并没有消失，但人们对最近几年的这些疫情并没有表现得那么

紧张，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共同的认识——社会上尽管有疫情，但是对经济

社会的影响都还是相对可控的，疫情对经济社会的基本面没有造成大的冲

击，伴随着疫情的结束，经济社会可以较快地回归常态，进入稳步发展的

轨道。

而这次疫情不同。我们可以看到，这次疫情引发了世界主要国家资本

金融市场的剧烈波动。比如，2020年2月以来，受疫情不断升级的影响，

美国三大股指（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标准普尔500

指数）都出现了大幅下挫。3月9日到3月18日，美国股市10天内就出

现了4次熔断，这也表明这次疫情对美国金融市场造成了巨大的波动，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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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引发美国经济衰退的规模和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当然，不仅仅是美国

的股市熔断，其他国家的股市也出现了熔断（见图1）。熔断是股市的一

种机制，也叫自动停盘机制，是指当股指波幅达到规定的熔断点时，交易

所为控制风险采取的暂停交易措施。当它的跌幅超过一定程度以后，股市

交易会暂停几分钟，目的是让大家有一个头脑清醒的过程，避免非理性的

抛盘；当然，涨得过高也会出现熔断。但是即便采用这个机制，股市继续

剧烈动荡的趋势依然没有被遏制住。这些迹象都在告诉我们，这次的疫情

不同于以往，也因此引起了人们的担忧。

图1：世界主要国家熔断机制

图2：道琼斯指数走势（2006年1月—20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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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到底为什么如此担忧呢？从2016年1月到2020年1月道琼斯指

数走势（如图2）可以看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美国股市出现了

剧烈的波动、下挫。因此有人担心，新冠肺炎疫情在引发了股市、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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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市场的剧烈波动后，会不会再引发全球金融危机。

众所周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给很多方面带来了重大影响，全球

经济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得以慢慢恢复。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后，有人

把它称作“百年一遇”，甚至有人把它和20世纪30年代横扫全球经济的

大萧条相提并论。当时的经济大萧条也带来了诸多方面的影响。

第一，汇率竞争性贬值，可能演变成货币战争。当时，有不少国家开

始大幅度下调汇率，让货币贬值，使自己国家的商品比其他国家的便宜，

促进出口、拉动外需，推动经济增长。当然，任何国家都可以让货币贬值，

但如果都希望通过货币贬值来刺激出口，那么最后就会演变成为货币战

争。

第二，贸易保护主义，采取关税壁垒和非关税壁垒两种措施。大萧条

以后，很多国家都希望能够稳定市场，开始采取各种各样的贸易保护主义，

力图通过拉动内需促进本国经济增长，如采取加征关税、加大贸易壁垒等。

但最后反而带来了国际贸易增长预期的大幅下调，压缩了世界各国经济的

合作空间，致使世界经济进一步面临下滑的压力。

第三，严格资本管制，资本流动大幅下降。经济下滑会带来资本的跨

境流动，即一个国家的经济形势如果不好，资本投资就会流去其他国家。

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萧条期间，全球资本流动大幅下挫，很多国家

采取了严格的资本管控，造成20世纪70年代以来资本流动出现了最低水

平。

第四，经济长期衰退，失业率大幅上升。金融是资本经济的血液，缺

乏资本，经济就不能发展。在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下，20世纪30年代世

界经济大萧条期间，失业率飙升，经济陷入了长期的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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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大萧条期间各国GDP增幅

从图3中可以看出，在大萧条期间，西方各国——美国、英国、法国、

德国都出现了4～5年的经济衰退，而且有的国家衰退幅度超过两位数。

回顾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萧条，目的就是让我们理解万一出现一些

极端情形，世界各国会遭遇哪些麻烦。因此，随着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暴

发，人们普遍担心会出现类似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萧条期间经济长

期低迷的情况。如果真的出现，未来几年我们会非常麻烦。那么，既然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那么可怕，为什么在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又出现了

稳步的复苏与增长呢？事实上，经济之所以复苏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在

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采取了强有力的全球合作的政策举措。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时任美联储主席的伯南克专门分析研究

了造成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萧条出现的原因。他认为，最重要原因

是世界各国各自为政，央行没有扮演“最后贷款人”的角色，加上有些政

府的不作为，特别是在货币和财政政策上的不作为，最终导致大萧条局面

出现。因此，为了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美国迅速推出了量化宽松

政策，中国也推出了最初被称为人民币4万亿元的刺激计划以支撑经济发

展。2008年11月，二十国集团领导人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峰会在华盛顿

举行，此次峰会的主要议题是评估国际社会在应对金融危机方面取得的进

展、探讨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以及国际金融领域监管规范和金融体制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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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包括美国、英国、日本、欧盟和中国等在内的全球主要经济体相继实

施扩张性货币政策，并出台了一揽子财政支出方案，携手合作、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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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最终，全球经济并未出现长期萧条的局

面，仅仅在2009年出现了衰退，2010年以后全球经济就开始了稳步的复

苏与增长。可见，尽管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可以与20世纪30年代世界

经济大萧条相提并论，但因为有国际协调合作，世界各国的央行、财政部

门联手合作，进行了大规模的财政与货币刺激政策，有效应对了危机带来

的负面冲击。

如今，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各国都在密切分析未来的形势，认真研判

并准备出台一系列宏观经济的稳定政策。其中，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

尔宣称，美联储将下调联邦银行利率到0%～0.25%，即我们说的零利率，

同时重新开启量化宽松政策。有不少人认为这次美联储的行动非常快，虽

然对于该举措能否有效缓解疫情对经济社会影响还有待观察，但可以肯定

的是，这次的应对政策总结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经验，最突出的是美

联储超常规货币政策操作。

美联储货币超常规货币政策计划出台以后，包括欧盟、日本、中国等

都在积极地研判，并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宏观稳定的货币财政政策。由此可

见，本次疫情确实跟以往的疫情不一样，而且很多国家采取的动作也是不

一样的。大家不能低估这次疫情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影响，但也不必太过担

心，因为现在很多国家已经明确并正在部署一揽子宏观经济的稳定政策。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除了对全球金融市场产生影响以外，对经济社会

的影响还有待进一步研究。那么，疫情对经济社会的影响到底有哪些方

面？

在经济学意义上，促进经济增长的要素有五个方面，我们称为“五大

支柱”，即劳动力、土地、资本、技术、制度。其中，劳动力、土地、资

本被称为三大要素。各国发展经济，不管出台什么政策，大部分都是侧重

对这五个方面补短板并发挥自己的优势。比如，我国在改革开放之初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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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系列政策支持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释放了劳动力要素的相对优势。

相比疫情对金融的影响，其对土地的影响应该说是短期的。从这个角度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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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除了影响金融市场，还直接影响了交通、餐饮、旅游、影视、娱乐等

行业。显然，疫情对劳动力市场和就业的影响是通过对经济中各个行业的

影响传导而来的。

疫情暴发后，在技术方面，有些国家停止了很多部门的生产活动。如

今，全球化的最大特点就是国际分工。比如，汽车的生产并不是由一个国

家单独完成的，而是由多个国家共同完成的。换言之，有些国家只生产汽

车的某一零部件，有些国家专门搞组装等。但受此次疫情的影响，这些国

家很可能无法从事正常的生产工作，这也就意味着汽车的某一个零部件的

生产将受到影响，随之会对汽车生产行业带来巨大的冲击。可见，疫情对

技术合作、产业合作方面均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可能致使产业链断裂。

与此同时，疫情对经济的影响还体现在制度管理方面。此前一个企业、

一个公司要发展，需要天天进行沟通协调，但如今因为疫情，很多人不能

聚集在一起进行讨论以及密切沟通，这就给企业管理带来了巨大挑战。企

业应该怎么管理员工？员工之间应该怎么合作？员工跟外部的合作又应

该如何开展？这一系列的问题都会给企业带来新的挑战。因此，疫情对经

济社会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不仅仅体现在金融市场方面，还会对劳动力、

技术、制度管理等其他要素造成影响。

当前，有人提议我们要将2008年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的经验，用到这

一次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影响的问题上来。2020年3月26日，二十

国集团领导人召开特别峰会，研究要通过国际协调共同应对疫情的负面影

响等问题。然而，大家能否如2008年那样抱团应对危机？目前看来，可

能没那么简单。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与2008年金融危机虽然有相

似之处，但又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些不一样可能会带来国际协调的困难与

挑战，具体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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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国际经济环境不一样。从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环境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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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全球性扩散与金融危机存在显著的差异

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认为，这次危机与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

截然不同。经济大萧条源于人类问题，源于货币金融方面的冲击；而这次

则更像是重大的暴风雪或自然灾害。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银行体

系冲击了整个经济环境；而这次是疫情全球性扩散对经济的冲击影响了银

行体系。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美国两大住房抵押贷款融资机构房利美

和房地美受到冲击，当时它们所持有或担保的住房抵押贷款总额约为5.3

万亿美元，几乎占了美国住房抵押贷款总额的一半。陷入次贷危机的房利

美和房地美导致银行贷款没有了资金的保障。此次疫情期间，银行运转良

好，问题是经济发展缺乏活力，生产被迫停止，经济下滑、下挫，这样所

带来的是经济的波动，进而影响金融体系。因此，从整个影响机制来看，

这次疫情跟2008年金融危机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另外，从环境来说，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问题较为突出，“逆

全球化”现象备受关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很多国家认为世界

各国必须加强贸易往来和产业链合作，通过合作拉动经济增长，因此当时

世界各国较容易协调合作。可是近年来，特朗普政府推行贸易保护主义政

策，其他一些国家也设置各种贸易壁垒，表明当前跟2008年全球金融危

机时的环境存在巨大差别。现在有些国家不愿意合作，而是想要各自为政。

第二，宏观政策空间不一样。从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空间来看，

财政债务高位运行促使世界各国宏观政策协调空间大幅缩窄

在经济社会受到疫情等意外冲击时，世界各国会通过宏观政策协调，

实现经济社会稳定的目的。一般说来，经济面临下行压力时，各国会通过

财政刺激拉动经济增长；财政如果支出过大、收入缩减，就会发债，但需

要衡量发债的债务风险。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美国等世界主要国

家债务水平不高，但当前世界主要国家债务负担大多处于高位运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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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已经由2008年的62.6%上升到2019年的

105%以上。债务的飙升表明要进一步收缩发债的空间，因此，拉动经济

增长需要采取新的措施。其实这个问题在其他国家也较为普遍。比如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包括意大利、法国、德国等欧洲很多国家倡导大规

模的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结果2010年以后出现债务危机。可见，就算

现在通过二十国集团让这些国家共同实行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计划，政策空

间肯定也不如从前。

第三，各国的诉求不一样。从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诉求来看，世

界各国分化引发国际协调较难就具体政策达成共识

目前，部分国家的疫情仍处上升期，而且不同国家的防疫形式也不一

样。有些国家现在的重点是抗击疫情；有些国家如中国，现在的重点是全

面复工复产；还有一些没有大规模暴发疫情的国家，现阶段的重点就是防

控疫情，做好防止输入性风险的应对。因此，从防疫形势看，各国的诉求

不一样，较难就具体政策达成共识。

从以上三个“不一样”可以看出，这次疫情所带来的影响不同于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因此我们要采取的政策也不能是简单地复制十多年前全

球金融危机的经验，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综合看来，这次疫情

带来的影响较为复杂和特殊：

第一，疫情的影响很大，金融资本市场剧烈动荡，有可能出现类似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甚至大萧条的局面。第二，我们虽然有2008年应对

金融危机的经验，但是这个经验还不能简单复制来应对现在的情况。未来，

疫情可能会持续带来一系列的影响，涉及三个方面的风险：

第一，可能爆发系统性的金融危机

最近，包括原油以及其他大宗商品的价格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在这种

情况下，疫情掀动全球金融市场波澜，引发金融危机的风险可能会上升。

同时，我们也要警惕第二波疫情暴发的可能性。这也就是说，在疫苗研发

出来之前，或者说针对新冠肺炎的药物被开发出来之前，我们要做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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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大风险的准备。

第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可能诱发“逆全球化”趋势上升

疫情出现以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全球经济将出现大幅负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加之全球经济重新走向分化，很多国家都要稳定经济、控

制市场，可能就会出现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期间所面临的各国加征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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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贸易壁垒等情况。如果大家各自为政，直接影响就是“逆全球化”趋

势上升。

第三，产业链、价值链重塑可能诱发产业转移

这次疫情与其他危机给经济社会带来的影响相比，最大的不一样在

于，产业链、价值链的重塑越来越清晰。在这次疫情中，一些发达国家的

口罩大部分都是通过进口获取。可见，他们会反思其产业链政策问题，可

能会把全产业链放在更加突出的地位。一方面，他们可能认为，未来要在

自己国家对一些关键的商品实行全产业链的政策，这就要求从商品的研发

到后期的加工组装整个产业链都要在国内；另一方面，对于一些商品他们

可能希望降低风险，不仅仅依赖一个国家，而是很多国家。比如，原来一

些零部件只在印度生产，现在想扩展到中国、欧洲等其他地方。这就意味

着，现有的产业链布局可能就不再按照比较优势进行分工，还有可能带来

产业的大规模转移。由此可见这次疫情的复杂性和特殊性。

全球疫情带来的世界性经济衰退势必也给中国造成重大冲击。国家统

计局和工信部发布了2020年1月至2月期间的主要经济数据。从生产来

看，我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下降13.5%，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下降

13%；从需求来看，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24.5%；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

同比下降20.5%。另外，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同比下降38.3%，

企业亏损面达到36.4%。

2020年2月，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为35.7%，比上月下

降14.3个百分点，创下2004年开启调查以来的最低水平。但随着党中央、

国务院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目前企业复工率回升较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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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经营活动正有序恢复。截至2月25日，全国采购经理调查企业中，大

中型企业复工率为78.9%，其中大中型制造业企业达到85.6%。

国家统计局表示，中国制造业PMI在经历2月“坠落”后，3月呈现

“V字”反弹，最终录得52%，重回扩张区间。但是，这只是反映一半以

上的调查企业复工复产情况比上月有所改善，并不能代表我国经济运行已

经恢复正常水平了。数据显示，2020年3月，大、中、小型企业PMI均

回到临界点以上，分别为52.6%、51.5%和50.9%，大型企业复苏相对较

快。尽管如此，企业仍然面临着资金紧张和需求不足等难题，企业生产经

营压力仍然较大。由此看出，疫情对全球的影响主要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国内疫情严格防控伴随生产经营活动停滞，宏观经济减速

压力显著增大，金融资本市场震荡；

第二阶段：疫情全球性扩散升级，国际经贸合作环境急剧恶化，进出

口贸易及产业链合作的影响开始凸显，外需放缓成为突出的影响；

第三阶段：疫情全球性扩散趋势见顶回落，欧美相关国家将复工复产

置于突出地位，全产业链的发展可能成为战略重点，贸易合作的外部形势

可能较为复杂。

在这样大背景下，中国经济的未来发展可能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今年以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因为要研发疫苗，防止疫情反

复，各个国家都会采取非常谨慎的态度，换言之就是处于震荡阶段；

第二阶段：疫苗研发出来之后，将推动要素流动回归正常化；

第三阶段：有了防控疫情的办法，我们的经济运行就逐步向常态化复

苏。

从世界范围看，短期之内，各国的防控举措不会松懈，交流合作将会

非常谨慎，全球经济衰退可能难以避免，国际贸易增长也将大幅减速。3

月23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格奥尔基耶娃在与二十国集团财政部长、

中央银行行长电话会议结束后发表声明称，2020年全球经济增长或将出

现衰退，至少像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一样严重或更严重，但预计2021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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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出现反弹。经济已经并将继续受到严重影响，但病毒被遏制得越快，经

济复苏就会越快、越强。目前最重要的是优先实施防控措施并加强卫生体

系——每个国家都必须这样做。

3月25日，WTO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Roberto Azevêdo）表

示，COVID-19大流行对全球经济、贸易都将产生巨大影响，并将影响就

业以及民众福祉。他透露称，WTO经济学家正在分析这场危机的后果，

“预见贸易将急剧下降”，“新冠病毒对经济的冲击要比2008年金融危

机时更大”。现在看来，贸易已经开始大幅下降了，而且贸易下降不仅仅

带来经济下滑，还会带来新的影响人类生活安全的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比

如，粮食安全。在贸易流通不畅的背景里，粮食关系人的健康、生活、生

命的延续。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及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和世界

卫生组织（WHO）发布联合声明，呼吁各方努力确保粮食贸易的自由流

通，以确保新冠肺炎疫情下全球粮食安全。声明同时警告，食品供应领域

存在的不确定性有可能导致各国竞相实施出口限制，从而造成全球市场短

缺，食品价格飙升和波动性增强。过去的危机告诉人们，限制出口的措施

尤其危害到低收入和食品不足的国家，也将危及人道主义机构为困厄中的

人筹集食物的努力。可见，贸易的减速不仅仅带来了经济减速、粮食安全

的问题，还会带来其他一系列的我们可能没有预料到的新的风险及问题。

目前疫情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一是经济衰退，二是贸易大幅减退，

三是粮食安全问题。这些方面综合交织起来，最后可能反映到金融系统性

风险问题上来。所以从短期看，我们要高度关注疫情的蔓延、扩散对经济

社会所带来的意外冲击。当然，讲经济不能看短期，还得看中长期以及未

来。迄今为止，人类社会多次经历过疫情，但疫情大多对经济社会，尤其

是经济发展的基本面没有构成根本性的影响。因此从中长期来看，我们也

不要过于悲观，因为随着疫情防控取得重大的进展，全球经济包括中国经

济都有望稳步恢复到常态化水平，这是疫情对经济社会影响的一个基本判

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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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国应该怎么样来应对疫情的影响呢？目前，我国国内疫情已

得到基本控制，初步遏制了疫情蔓延势头。现在反过来看，我国所采取的

一系列防控和救治举措有着巨大的积极作用。我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

（PMI）在3月已经超过50%。尽管经济还没有回到常态水平，但整个企

业复工复产情况在不断改善，生产生活秩序也在加快恢复。这也表明我国

采取的举措是有效果的。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依然严峻、世界经济下

行压力不断加大的当下，我们要把稳增长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把已经推

出的一系列稳增长政策做实，让它持续发力。同时，我们要不断改进和创

新宏观调控政策，以此促进宏观经济持续、稳定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3

月4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上强调：“要把复工复产与

扩大内需结合起来，把被抑制、被冻结的消费释放出来，把在疫情防控中

催生的新型消费、升级消费培育壮大起来，使实物消费和服务消费得到回

补。要选好投资项目，加强用地、用能、资金等政策配套，加快推进国家

规划已明确的重大工程和基础设施建设。要加大公共卫生服务、应急物资

保障领域投入，加快5G网络、数据中心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进度。要注

重调动民间投资积极性。”

其中，宏观调控政策应该包括两个方面：

第一方面，短期政策。

一是防御输入性金融风险。短期来看，我们要不断加大金融风险防范

力度，采取一系列措施，妥善应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剧烈波动对我国的冲击。

近年来全国财政每天在央行国库的现金存款余额达到3万亿元左右，客观

上为我国防范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提供了重要的保障。

二是加大减税降费力度，降低实体经济成本，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

改革。减税降费是应对当前经济下行压力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性举措，

降低了制造业和小微企业税收负担，拉动了消费、投资、就业增长。突如

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不少企业带来了影响，我们更要想办法降低企业的

成本、减轻企业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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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扩大内需，让积极的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中国有着巨大的市

场，在降成本的同时要扩大内需，要让积极的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促

进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帮助国内受疫情影响严重的行业、地区和群体尽

快恢复正常生产和经营。

四是重视全产业链战略。我国和其他国家一样都要反思产业链的问

题。眼下中国制造尚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中游环节——加工组装，部分领域

核心关键技术和特殊原材料（如高端芯片）受制于人。因此，未来我们要

更加注重全产业链战略。

五是加强国际协调合作。全球形势越是复杂的时候，我国越是要保持

战略定力，不断与其他国家沟通与协调，改善外部环境，稳定外部市场，

共同维护国际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诚然，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这样的时

代背景里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第二方面，中长期政策。

这次疫情突如其来，对中国经济的冲击虽然巨大，但是短期的、暂时

的。从中国经济基本面来看，向好的趋势没有改变。首先，整个内需市场

依然非常大；其次，我国人均GDP仍然跟发达国家有很大的差距，未来

有较大的追赶空间；最后，我国产业链比较完整，创新能力也在不断提升，

产业正在加速转型升级，这些共同支撑了中国经济的稳定发展。伴随着疫

情的逐步稳定，中国经济的前景依然光明。

近几十年来，通过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得以快速发展；如今，中国经

济实现高质量发展，也必须依靠进一步改革开放。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

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指出：“40年的实践充分证明，改革开放是党和人

民大踏步赶上时代的重要法宝，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由之

路，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

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为此，我们不仅要持续做好

疫情防控工作，未来，我们还要继续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

展理念，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坚持以改革开放为动力，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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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第6期

领导科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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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发展，坚决打赢三大攻坚战，全面做好“六稳”工作，统筹推进稳

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保稳定，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

区间，确保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圆满收官。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确立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

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

重大战略，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取得一系列历史性成就，不断打造中国经济

新的增长极。

1980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由此拉动了整个珠三角地区的经济增

长和城市发展；1992年，上海浦东新区成立，由此拉动了长三角地区的

发展。我国逐渐形成了长三角、珠三角等多个经济一体化程度较高的区域，

构建了现代化的城市群，成为中国经济新的增长极。深圳的发展推动了珠

三角城市群的建立，广东、东莞、深圳、广州等城市形成了产业合作的城

市群；上海的发展推动了苏州、南京、宁波、杭州等长三角城市群的建立。

2019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

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通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深圳已经建设成为

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城市。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支

持深圳高举新时代改革开放旗帜、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有

利于在更高起点、更高层次、更高目标上推进改革开放，形成全面深化改

革、全面扩大开放新格局。由此可以看出，深圳将成为我国建设社会主义

现代化强国的城市范例。它构成了中国经济社会未来发展的方向标，同时

也是引领中国经济社会进一步深化、在世界合作中释放中国比较优势的一

个重要模板。

通过改革开放，我国在全球竞争中有了较强的竞争力。在此基础上，

我们还有必要通过深化“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加快形成开放合作、开放

创新、开放共享的世界经济发展新格局。即我们要深化与其他国家的合作，

同时还要通过“一带一路”建设推动其他国家共同发展，构建人类命运共

同体。在这样的背景下，全球形势在加快变动，世界格局在加快转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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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发展方向不仅不会因为疫情受到改变，而且能够继续推动其他国家

和地区与中国经济进一步融合。当然，在目前的疫情影响下，我们还要对

一些国家政策更加内顾、全球供应链不稳定和贸易摩擦升级等问题保持警

惕。

目前，伴随着我国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的新进展，相关企业的复

工复产也已进入良性发展的轨道。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

基本面不会改变，中国经济将继续保持稳定增长态势。未来，中国将坚持

改革开放大方向不动摇，继续深化改革，特别是加强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共

中央提出的“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

澳大湾区建设等一系列重大战略的协调对接，推动各区域合作联动。可以

预期，我国经济将继续保持稳定健康发展，一定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

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根据“学习中国”报告录音整理

责任编辑：文韬 马程 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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