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9日发(作者：win10按f8无法安全模式)

三星堆文化造型艺术中的“升腾之象”

第29卷

第6期

湖北师范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Hubei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

Vo1.29

No.6,2009

三星堆文化造型艺术中的"升腾之象''

李社教

(黄石X_y--学院,湖北黄石435002)

(摘要)三星堆文化的造型艺术表现的正是古蜀人巫术祭祀的活动,"神人交通"的主题,所以其自然

崇拜,图腾崇拜,人像群等器物或在外观形式上,或在传达的宗教内涵上都表现为一种"升腾之象".

[关键词]三星堆文化;器物;升腾之象

(中图分类号]G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4733(2009)06—0017—03

在三星堆遗址出土的器物中有一件青铜神坛(K2

③:296),虽然已遭焚毁,只剩下残件,但经复原后能看

出其基本构架——自下而上竖向垂直展开为地界,人

界,天界.神坛证明了古蜀人在空间意识上已经有明确

的上下之分,而且确立了神灵是在人的上空一天界的宗

教观念,特别是神坛的人界图像有四个巫师手操灵蛇,

身着鸟纹衣,脚穿鸟爪鞋,头顶山形座,除了反映三星堆

文化山崇拜,鸟崇拜的习俗外,还展现了人要借助鸟的

飞翔能力,借助山为工具以达天界与神交通的意图.从

"格式塔"的角度看,神坛的"力的图式"是升腾向上的,

我们将这种升腾向上的"力的图式"称之为"升腾之

象".它在三星堆文化极为普遍,构成了三星堆文化造

型艺术的一个特点,或隐或现,或多或少地贯穿于其自

然崇拜,图腾崇拜,人像群等等几乎所有的艺术造型中.

一

,三星堆文化自然崇拜的艺术造型

三星堆文化的自然崇拜以山崇拜,树崇拜为代表.

(一)山

山,因其巍峨高耸体积巨大的自然形态而被古人赋

予了神的特性.在三星堆文化中,山既是神的寓所,又

是巫借以登天的天梯.由此它就成了古蜀人崇拜祭祀

的对象.

反映山崇拜的艺术造型在三星堆文化中有写实性

的表现.二号出土的一件刻图边璋(x2~:201—4)"上,

下两段图案均以人居上,其下为山,人与山之间用平行

线分隔.两山为一组,下段山上有云气纹和0形符号,

0虚代表13.两山之间悬一钩状物,„„两山外侧各立

一

璋.璋的型式与二号祭祀坑出土玉璋相似,„„下段

山上跪座三人,各带穹窿型帽,„„双手揖于腹前上

段两山外侧有两手握拳按捺于山腰上,可能和黎抑下地

(《国语-楚语》)的传说有关".整个图案表现的是一个

典型的祭山场景,而图案中的"山"是对现实中的山"

的直接模仿.

反映山崇拜的艺术造型在三星堆文化中有象征性

的表现.钟仕伦认为:青铜神树"一件(I(2②:194.一

引者注)下为圆座上铸三圆弧棱相连以象征三山."赵

殿增,袁曙光认为:"树下面的基座可能是代表高大的神

山,与古代传说中建木生于昆仑之颠有相似之处."黄

剑华也认为:"神树底座的山造型则是供群巫从此升降

往来于天庭人间的象征."刻图边璋中跪坐人像所戴的

帽子在《三星堆祭祀坑》中被称为"穹窿型帽",它的形

状呈山形,也有研究者称之为"山形帽",而二号神树

(1<2②:194)的底座造型与刻图边璋中跪坐人像所戴的

山形帽的造型完全一致,只不过山型帽的饰纹为点状雨

纹,而该底座的饰纹为云纹.它们神坛中四个巫师头顶

的山形座一样,都应该是山的艺术变形.且二号坑出土

的"神殿层盖"(K2~:143),"铜神殿顶部"(K2②:143—

1)均刻有"山"形纹,亦是古蜀人巫术观念的象征化.

无论是直接刻画还是象征表现,以上的艺术造型都

是古蜀人"山"崇拜观念的形象反映.从形式上看,这些

艺术造型是对自然界的山的外在形态的模仿,其隆起的

形状使构图正好呈向上的特征,契合了古蜀人向上精神

和心理需求.从内容上看,撇开山可能与古蜀人的族

属,祖先,现实生活有关不谈,由于神在上界,而指向上

苍的山自然就会引起人们升天求神的联想.因为山不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三星堆文化的审美特征》(07JI)760001)阶段成果

[收稿日期】2009__o3_27

【作者简介]李社教,男,湖北大冶人,黄石理工学院教授,湖北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l7?

光是古蜀八的崇拜的对象,还是古蜀人的巫用以登天的

工具,所以山的造型不管是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是一

种"升腾之象'.

另外,在三星堆文化中有一些台体的艺术造型,除

神坛之外,还有青铜大立人(I(2②:149,150)脚下的祭

台,"座分上,下两层.上层为方座,方座四边以句连云

雷纹衬底,四周饰周围纹,中间浅浮雕凸出长三角云纹,

在云纹中饰花蒂形纹.方座下由一位兽头连接下层

座"有喇叭座顶尊跪坐人像(K2③:48)下部的祭台,

"喇叭形座,周围花纹镂空,并饰有三等距的扉棱,座底

圈一卜三=三个等距的小支钉,座顶平,边沿有一周凹弦

纹."有小型铜立人像(K2③:292—2),其脚下也有一个

祭台,已残.这些祭台起着表现祭祀场景,突出人物地

位的作用,同时也和山造型的构图一样,有烘托人物向

上鲫视觉效果.

(二)树

"树"崇拜在三星堆文化中是一种较突出的现象,二

'号坑出土青铜神树六件,其中大神树二件,小神树四件,

均被砸烂,火烧.一号青铜神树(K2②:94)复原最好,高

度约四米,t有立鸟,桃状果实(果实外包有花瓣),盘

龙,短剑,人手,火焰状圆盘.树立于如山的基座,基座

饰云雷纹,给人云气缭绕的视角效角.二号青铜神树,

基座三面各有一个青铜小人作跪拜之状.人兽同体的

鸟,盘旋飞舞的龙,饰有云纹的手,跪拜的铜人,是神树

崇拜的形象写照.佐之以文献资料《山海经?坠地》:

"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Et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

地之中也".可见青铜神树是古蜀巫师攀援上界,接引

神灵的通天之器.

和"山"崇拜一样,"树"崇拜也属于古蜀人的自然

崇拜.而拔地而起的"树"引起的也是使人"向上"的联

想,古蜀人还在神树造型中饰以云雷纹,组合以飞鸟,很

显然是为了更加突出神树"升腾"的艺术效果.很多学

者认为神树是"若木"的象征,是"太阳柱";也有学者认

为神树是"通天树",是"天柱".不管这些看法正确与

否,都从一个方面印证了神{对的结构图式是向上,巫术

内涵是与天相通的特质.

二,三星堆文化图腾崇拜的艺术造型

三星堆文化的图腾崇拜以鸟崇拜,龙崇拜为代表.

(一)鸟

三星堆文化中,古蜀人似乎对"鸟"有特别的感情,

特别的喜爱,"鸟"的形象比比皆是,构成了三星堆文化

造型艺术的一个重要的特征.在陶质器物中,有大量的

"鸟头把勺".其平流袋足鬻与管流袋足盂的造型,电

"很可能是模仿鸟的形态加以抽象塑造而成";在玉质

器物中,玉璋(K:235—5)(图l3)的射部刻有鸟形透雕;

在金贯器物中,金杖的图案中部就刻有四只鸟,两两相

对,好象驮着被箭射中的鱼;在青铜器物中,鸟或站立在

神树的九枝,或站立在神坛的四角,或铸造于尊,晷的肩

l8?

部,或缕刻于人身形牌饰的背部,或形制为鹰形铜铃,或

勾勒成鸟状饰纹,或以圆雕写实,或以轮廓线抽象,或是

全身,或只有鸟头,神形各异,千姿百态.

古蜀人崇鸟的原因是多样的,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

因就是渴望分有或借用鸟飞翔的能力,达到与上界的神

灵或祖先沟通的企图.所以在几乎所有的鸟的造型中,

鸟的翅膀都被夸张地处理了.

(二)龙

龙,见之于三星堆文化的出土文物,在大青铜立人

的左衽上昂首飞舞,在"青铜龙柱形器(K1:36)"上呲牙

咧嘴,在青铜神树上曲折盘旋,在青铜龙虎尊上豌蜒游

走,还有青铜龙头饰及大量的夔龙饰纹.龙之为先民的

崇拜物和图腾虽通见于中华各地,但古蜀的"龙"的艺术

造型,却反映了其地域特色.爬立于"青铜龙柱形器"上

的那条龙,大耳,犄角,下颌有须,头部极象"羊"的造型,

和尊,彝上所铸的羊有相似之处.这样的造型可能古蜀

人的一支来源于西羌,所以以羊为图腾有关.

"龙"为先民所创造,所重视,所崇拜,是因为先民们

认为它是一种"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

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的灵物,赋予了其飞腾九

天,潜藏九渊,兴风播雨,变幻莫测的神异性质,是先民

们超越现实而达幻境,超越有限而达无限的渴望的反

映.操蛇御龙,在古代文献中不胜枚举,"其中人骑龙,

腾空升天,可以和古代人解脱之念相吻合.中国古代超

世解脱之法是脱离人间,借外界的神力以达神化境界的

目的.在人们的意识中,龙是最具这种神力的役物."

"乘龙上天"是中华民族的集体意识,三星堆文化中龙的

形象的出现,是这一集体意识在古蜀地域的艺术图解.

三,三星堆文化的人像造型

三星堆文化人像造型是最引人注目的文化现象,反

映了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巫术祭祀活动等等

复杂的宗教内涵.古蜀人在人像造型中运用各种方法

赋予了他们升腾的形式特征.

二号坑出土了三尊纵目人面像,研究者均认为是古

蜀人的祖先蚕丛的象征.龙晦指出:"那只铜面具(指标

本l(2②:142.一一引者注)(图20)耳长数十厘米事

实上那不是人类的耳朵,而是杜鹃鸟的两只翅膀.它的

勾啄则象是鹰隼一类的鸟.".孙华认为:"龙晦先生对

三星堆人形凸目铜面像的尖耳和鼻子的解释尽管不一

定正确,但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该铜像所表现的是鸟

的形象,是瞿及其异称鹈婚,秭鹅,子规等与四川古史传

说相关的具有神性的鸟类,这确是很值得重视的意见."

孙华还推而广之地认为:神坛盈顶中间"有一个人首鸟

身的神像,该神像的脸面也是尖耳阔嘴,浓眉大眼,瞳孔

外凸,与同坑的三具凸目尖耳大铜面像非常相似.„„

在一株被称作小型铜神树韵树梢的花蕾上,各栖息着一

只人首鸟身的神,神像的头部与前述尊形神坛上的人首

鸟身铜像和三具凸目尖耳大铜面像都非常近似.„„

神坛中层的四个人像„„人头像的特征是凸目尖耳,与

我们正在讨论的凸目尖耳大铜面像相似."孙亚樵,胡

昌钰"根据铜铃(1(2②:103—8)及神树上立鸟造型突出

大眼睛及钩喙的特点认为,三星堆古蜀人在铸造青铜面

具时将表现鸟的两大特征的大眼和钩喙都运用到了面

具上,应该是有特殊含义的.„„笔者经分析兽首冠人

像≮K2③264),认为普首冠实为风鸟冠.在冠顶两侧耸

立的不应是兽耳,而应是风鸟展开的双翅,并根据这一

认识释读面具两侧向外展开的应为鸟的双翅,面具的五

官表现了鸟的主要特征,附有鸟的寓义.但从整个器物

的造型看,其方形脸又与人类的脸有一些相似之处,给

人以半人半禽的感觉."

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三星堆文化中几乎所有

人像的面部均有人鸟同形的特征.从正面看,立,跪人

像,人头像,人面像,人面具的凸目虽不象三个纵目面具

那么夸张,但凸目的特点是明显的.双耳呈尖状,向双

边张开,应该是鸟展双翅的抽象化.从侧面看就更能说

明问题,这些人面的鹰钩状鼻子和故意加宽的嘴,弧状

向上的嘴角,活脱如鸟的尖嘴觅喙.从审美的角度说,

这样的人鸟组合,在形式上达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二号坑出土的人身鸟爪形足人像(K②3:327)造型

非常奇特,人足呈鸟爪形状,嵌铸在鸟头之上.林向称

它为"蜀中维纳斯":"脚以上写真的人身,脚以下抽象写

意的鸟形云,形成强烈的虚实对比.而整体看.又给人

冉冉升腾,飘飘欲仙神话意境般的艺术享受."

对大青铜立人的铸造很有意味,造像者有意识调整

了人像的长和宽的比例,使这尊塑像的身躯显得修长,

而且还将之置于法坛之上,其意图和西方哥特式教堂异

曲同工,哥特式教堂建筑的特点是以屋顶高耸的三角形

锥体指向上空,使人的视觉不自觉的由下向上,引起芸

芸众生对上帝的联想和灵魂飞升的感受,大青铜立人是

通神通天之巫王,也与三星堆文化造型艺术中的崇拜对

象和巫术工具的内形式～样,要引起崇拜者冉冉飞升的

感觉.

三星堆文化是一个神权和王权统一的社会,巫术之

风弥漫.中国古代巫术活动的空间特征是下界与上界

打交道,所以器物的造型和这些造型象征的内涵及其传

达的效果都要体现出通向上界的特点.三星堆文化的

造型艺术表现的正是古蜀人巫术祭祀的活动,"神人交

通"的主题,不仅是要迎神降临,而且还是要通神上天.

所以其器物或在外观形式上,或在传达的宗教内涵上,

都象征了向上升腾的意向.

【参考文献]

[1]四川文物考古研究所编.三星堆祭祀坑[M].北京:

文物出版社,1999.358.

[2]钟仕伦.三星堆出土仿值物青铜器解读[J].文史杂

志,1997(4).

[3]赵殿增,袁曙光.从"神树"到"钱树"——兼谈"树崇

拜"观念的发展与演变[J].四川文物,200l(3).

[4]剑华.古蜀的辉煌——三星堆文化与古蜀文明的遐

想[M].巴蜀书社,20o2.179.

[5]四川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广

汉市文化局,文管所.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坑祭祀坑

发掘简报[J].文物,1989(5).

[6]孙华,苏荣誉.神秘的王国——对三星堆文明的初步

理解和解释[M].巴蜀书社,2003.318.

[7]石兴邦.中国文化与文明形成和发展史的考古学探

讨[A].亚洲文明(第三集)[C].合肥:安徽教育出

版社,1995.10.

[8]龙晦.广汉三星堆出土铜像考释[A].李绍明,林向,

赵殿增主编.三星堆与巴蜀文化[C].巴蜀书社,

1993.93.

[9]林向.三星堆青铜艺术的人物造型研究[J].中华文

化论坛,2003(3).

(责任编辑:胡光波)

¨Therisingimage''ofculturalmodelingartinSanXingDui

LIShe-jiao

(HuangshiInstituteofTechnology,Huangshi435003,China)

Abstract:CulturalmodelingartinSanXingDui,showedthethemeofwitheheraftsaer~ceand"eommuneiationbetweengods

andmen"natureworship,totemworship,imagesofpeopleandotherutensils,theirshapeand

theirreligiousconnotationexpressed"therisingimage".

Keywords:SanXingDuicuhure;utensils;risingimage

l9?